讓我們更靠近

  自小到大,我沒有加入過任何領域意味濃厚的小團體,總是遊走其間,但不是屬於牆頭草奉承巴結那型,所以我沒出過什麼差錯。但我當然也經歷過排擠的不懂事時期,我曾經當過發起人,也曾經當過被排擠的人,不過,我還是依然正常上下學,和同學一起嬉戲,快樂地過每一天。

  因為我根本沒有放在心上。

  無論是惡意找碴、情緒不好的發洩、偶一為之的歇斯底里、或是純粹看我不爽,隔日我依舊可忘卻一切舊恨,推滿笑容和對方打招呼,聊些三八的事情,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。

  大家對我大部分的印象就是豪爽、脾氣不錯、與任何人都能相處融洽。有的人因此而欣賞我,同學、長輩們甚至說我一直都沒有變過。我也為極佳的情緒控管能力而自豪。不抱怨、不悲傷、不把自己的負面情緒感染給他人,在人前保持開朗樂觀的好形象,說些好笑的事讓大家高興,雖沒有到「改造野豬」裡桐谷修二的地步,倒也接近了。

  我知道我少了點什麼東西。

  「我很討厭那種什麼都不說的人。」我相交十七年的好友這麼說。
她總是說她被我感染,個性由內向安靜變外向活潑,活脫脫的一百八十度大轉變,一回想剛認識她的那段日子,再對照她現在話說不停的模樣,背上似乎淋了一身隱形的汗。也許我真是她生命的轉折也不一定。
  「你是在說我嗎?」我知道她指的不是我,但是我就是想刻意這麼說。

  我可說是有很多朋友,也可說是朋友很少。我能在當下和初識的人打成一片,還可以互相熱情招呼有空到對方家來訪,但事後連一通電話都沒打過,就連相識已久的同學們都不常連絡。

  你可以問我對某一件事的評斷,但是卻不能問我對某一件事的想法。

  我沒有想法,或是我無法吐露私密的感覺。

  我對人總是有一份警戒,或者說是不信任感。其實我不希望如此,我也渴望難過時有人陪在身旁,可是我不知道怎麼發出求救訊號,也找不到能察覺我異樣的對象。

  「我很討厭那種什麼都不說的人。」近兩週前的話,至今仍在我耳邊迴盪不已。明明就是很簡單的道理,為什麼要到現在二十三歲了才讓別人告訴我。是我自己築起了高牆阻絕了和他人的對話,以另一種方式實行了托爾斯泰的名句。

  我浪費了太多時間,錯過了許多值得珍惜的回憶。悔恨不足取。從現在開始,我會向你們坦承我的一切。

  朋友,讓我們更靠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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